「真同意」與「真拒絕」的概念來自《非暴力溝通》,這是已故心理學家馬歇爾.盧森堡(Marshall B. Rosenberg)在其著作中提出的思想流派,同時也是一項訓練課程。他的教導幫助人們有同情心地辨別、並滿足自身內在未被滿足的需求,以加強與他人的關係。
以這種方式行走於世上,可防止我們背叛自己;有時,真焦慮會拍拍我們的肩膀,因為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已拋棄了自己。 這項任務的關鍵之一,是在有人對你有所求時,清楚分辨你何時能夠真正同意或真正拒絕。
這聽來或許簡單,但你會很驚訝於我們實際上有多常難以辨識自己其實不想配合他人請求、並採取對應行動;對許多人來說,這違背了自己的人格特質。 因為我們是如此渴望被喜歡,或希望避免衝突,又或是想糾正這世上的錯誤,以致於會將這些本能置於自我防衛之上。
但最終,憂鬱與焦慮,就如盧森堡指出的,往往是「我們表現良好所獲得的獎勵」。若我們要找到與焦慮之間的和諧關係,並聽見埋藏在其中的真相,我們就要能夠熟練地傾聽自己身體真正的同意與拒絕。事實上,這是身體所說的另一種語言,一種介於收縮和擴張之間、以感覺來表達的語言。
真拒絕 vs. 真同意
當你思考自己眼前某件事呈現的概念,而且從身體上清楚知道這對你來說不是正確的選擇時,真拒絕就發生了。那感覺 像是一種收縮、咬緊牙關、呼吸急促,又或者像是胃裡打了個結般,可能會感覺冷,那是一種「哎喲喂呀,我不要」的感覺 。
而另一方面, 真正的同意則會觸發身體上溫暖、鬆開、擴張、開放與輕鬆的感覺 。你可能會覺得自己像是被舉起的重物,覺得緊繃感有所釋放,或是有種極正向的感覺,像是身體在說「聽起來不錯」或「是的,我想要」。
以我來說,會有一種特別的刺痛感告訴我,有某些重要的事正在發生,就彷彿我的下一步行動剛剛已被清楚揭示。身體上的同意,不只是被快樂吸引的感覺而已,有時這甚至是一種與艱難但重要的責任維持一致的感受。這些我們在身體裡感受到的真相可以是平凡的,也可以是深刻的,而最重要的是,我們的言行要與來自內心深處的感覺一致。
當我們聽不到、或根本無視於身體的指令時,大部分人都會落入假同意的陷阱。 這會導致我們承諾提供一些令自己悔恨的恩惠,例如在談判中接受了過低的薪資,或是說服自己接受其實不想要的接觸。 你還記得這樣的互動嗎?你能立刻回想起那種感覺嗎? 你的身體是如何感覺的? 你是否曾注意到自己的直覺說了:「等等,慢點,別急著說出違心之論。」但你卻直接碾過了這個警告?
自身拒絕意志的發掘,始於在日常決策中變得更加慎重,在繼續前進之前,你要花個一分鐘檢查並聆聽。當然,有時確實有必要為了與健康妥協而同意某事、越過直覺做出合理的讓步。
例如,若我們因為必須累積經驗,而同意承擔一項其實感覺應該要拒絕的工作任務。但請保持清醒,要認知到一個事實,那就是每個假同意都是對自己的一點點背叛,而終究,都是我們自己把身體訓練得困惑又混亂,或者沉默下來,不再為我們的基本真理發聲的方式。
同時也請記住, 當我們給了假同意,就絕不會有好結局 。很可能人們指望我們,但我們卻在最後一刻崩潰;或者我們完成了所答應的一切,卻因此讓自己犧牲太多;又或者我們最終變得很怨恨對方。
請問問自己:你會希望某人跟你說「好」,但事後又怨恨你嗎? 這令人驚訝的轉折就在於,比起反射性地同意人們對我們提出的任何要求,一開始就說實話,才是比較有同情心的方式。對你的同事、家人或朋友不直接,是對他們不好;而說「好」以保持和睦,則是對你自己不好。
如何說出真拒絶?
我的許多焦慮症病患都有討好、取悅他人的傾向。這是可理解的,畢竟我們許多人都忍受了一輩子的制約,被教導這世界期望我們遵守所有的要求。有時我們的童年環境告訴我們,順從會贏得父母的認同,或是能維持整個家庭的生活。
而讓每個人都滿意所造成的混亂,則讓我們苦惱、與自己的需求脫節,並感到焦慮。為了從討好他人的傾向中恢復過來,你可能需要做一些練習,以學習如何有禮貌地說出實話並繼續前進。以下便是一些較溫和的說法,可誠實、堅定且圓滑地表達真拒絕:
「謝謝你的邀請。最近我正在盡最大努力以家庭和工作為優先,所以暫時要把社交活動減到最少。」
「你會想到讓我參與這項專案,真是很榮幸,但我目前實在沒空檔了。」
或者,用Whole30的共同創始人兼CEO梅麗莎.厄本這位紙上界線專家的說法:
「你要求我做的事情讓我很不舒服,我能用別的方式幫助你嗎?」
(本文出自《焦慮新解》,悅知文化)